“我還能生寶寶嗎？”面對這名淚眼婆娑的24歲女患者，我回答：“你的子宮內膜現在只有兩三毫米厚，子宮腔內到處都是瘢痕，粘連得很嚴重，不太適合妊娠。”我盡量委婉措辭，沒有直接說出我已經知道的答案——由于多次人流，她已經無法生育。

　　生兒育女和種莊稼有點像，先得需要一塊肥沃的土地，再有好的種子，加上風調雨順才能收獲糧食。如果這片土地上全是石頭和溝壑，怎么能種莊稼打糧食？即便做試管嬰兒也需要好的宮腔環境，沒有人會在沙漠里種莊稼吧。幾年來，我已經數不清多少次面對這樣悲傷的年輕患者。她們不遠萬里尋醫問藥，把省吃儉用攢下的錢都花在醫院里，就是為了圓一個生育的夢想，但這個夢常常無情地破滅了。

　　在我這幾年的宮腔鏡門診病人中，宮腔粘連占到了七成，手術已經排到了半年以后，這長長的隊伍讓人何等揪心。粗略估計，全國每年有數以百萬計的新增宮腔粘連患者在等待治療。這其中，有幾十萬會像上述年輕患者一樣永久失去生育能力。女性的宮腔本是一片肥沃的熱土，它能順理成章地孕育生命。但當這種自然的孕育被人為終止時，原本平整光滑的子宮內膜被吸刮破壞，露出了下方的肌層；宮腔各壁的肌層會相互靠近、交聯，導致宮腔粘連，原本肥沃的土地貧瘠了，原本用來孕育胎兒的溫床沒了！解決宮腔粘連，首選的辦法是宮腔鏡手術。但是并非所有的手術干預、人為補救都能奏效。作為醫生，我只能沉默、悲哀并惋惜。

　　“亡羊補牢”是使未被狼吃掉的羊不再丟失。但對于生育，我們應該“補牢防狼”——選擇好的避孕方式，遠離那些本不該發生的痛，保護好你的子宮！

　　首都醫科大學附屬復興醫院宮腔鏡中心副主任醫師 鄭杰